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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城向来是个不大太平的地方,尤其是近山的缘故,山匪猖獗。只是这么多年来,山匪和临近部族一类的混在一处,处理起来颇为棘手。
早间的茶室里面照样有人,品茶往往是次要的。
三两个人凑到一处,不需相识。只要有人无意间问上什么秩事,轻而易举地便教人打开话匣子。
“诶,你们听说了吗,张知县最近似乎在谋划剿匪的事宜。”,有人闻言,当即面露不解,“知县大人某不是疯了,朝廷的人都不愿意管这里的山匪,谁都知道是个烂摊子!”
“那不知道了,我也是听说。再说了,这知县大人要是真有心剿匪,咱们的日子日后约莫着也能过得舒坦些。”
周围的人唏嘘不已,谁不知道这事向来难办,况且那张知县的为人还有待商榷。故而茶室里面的人不少都伸着头想知道这事的真假。
这时候就听见一个人趁着人多,放下茶盏故作玄虚道:“依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嘿,你怎么就笃定了?诓人可不是这么来的!”
“就是就是,难道你还有什么依据不成?”
眼见着茶室里的大多数人都将注意力投到他身上来,那人才不慌不忙地吹了吹茶,抿了一口。
“诶呀你倒是说啊!”
那人放下茶盏,这才悠悠道:“着什么急,你们光知道知县大人夸海口说要剿匪,却不清楚其中缘由。这事本就吃力不讨好,他要是能办到,几年前就办了,为何现在才要剿?”
这倒是,茶室静了静,纷纷等着他的下文。
“要不说我们时运好,我三舅母的儿子在上头当差,我也是偶然从他那里知道——知县大人近日结识了位能人异士,甚至某日清晨亲自拜访这位先生,回来的路上激动得路都走不直了!这日之后他便打定了主意说要剿匪。八成就是这位先生给出的主意。”
“怪不得了,只不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法子,多少年也没个人能想出来好办法,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空口一说就能叫上头的人照办?”
那人笑道:“做事总要讲究时机不是?说不定,此刻便是——时机到了。”
那人说完,饮尽杯中茶水,趁着空子出了这茶室,也不知道又到哪儿去了。只不过“张知县得了神秘门客并且意在剿匪”一事,已是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了。
一路打探消息的南湘子听过以后也不过是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这种言之凿凿却毫无依据的言论她这些天听说了不少,兴许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暗中操纵。不过跟她并没有什么干系,她此刻忙着去找当年同陈储申同一个军营的某位长者。
据说当年老将军失足跌下马背之后,军营里莫名其妙地处置了一帮玩忽职守的小卒。究竟是不是这个所谓的原因处置的尚且不清楚,南湘子只知道她曾经试图派人找过其中几位,打听到那些人归乡的地方,却大多断了线索,查无此人。
那些被处罚的就像是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也查到有军营当时有一位原本就告了假回乡探亲的,处罚前就连夜从军营离开,名字叫做赵鑫,家就住在这一带。
原以为找起来要费些功夫,毕竟不相干的话题总是会比有用的消息多得多。意外的是,凭着些捕风捉影的本领,她竟也勉强能拼凑出那人现在的居所。
同还欲继续同她闲聊的大娘告过别,她便直奔西边去。卖菜大娘被远远甩在她身后,还不忘对南湘子挥挥手,神情有些如释重负,“幸好提前将消息拆得七零八碎,没有叫这小娘子起疑心。”
不多时,大娘身后又慢悠悠过来一个人,佯装漫不经心地站了一会儿才出声:“赵鑫的旧所告诉小娘子了吗?她没有怀疑吧?”
大娘打扮的人拧眉看那人一眼。
“你摆什么谱?自然是相信了,我一个路边卖菜的能是什么有坏心的不成?”
男人无声地笑了笑,他正是方才在茶馆里那个告知众人张知县结识了一位神秘先生的人。他没再开口,倒是大娘打扮的女人随口问了一句:“你说,倘若小娘子知道郎君又借她的手,会不会气恼?”
“不知道,反正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是,本就是行差一步命丧黄泉的要紧事。行了,我去问问那边的人将张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省得叫小娘子直接找到又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