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问了,这人却偏偏总爱自作主张,南湘子没了再问的心思,也不给他答复就自回了房去。
李卿培目送南湘子进去,随后面上的笑意便淡去些,有了些隐隐的愁容。
是了,他到底还是派了人悄悄跟着南湘子,药谷本就没什么人看管,只消绕过那些聪明的小兽,混进去一如反掌。回来的人禀报过南湘子同丁自在的话后,他便叫那人退下了。
他不能接受南湘子的计划。
假死药,原来她大费周章就是找的这个东西。当初刻意在东宫放了一把火,借此机会留下预言,逼着官家派人南下来寻药谷之人求方,恐怕为的便是借官府之力找到药谷谷主本人,便宜行事。
她要这个东西的目的也呼之欲出,打的必然是功成身退,借这药假死好换个身份生活,届时他便是不同意又能如何?
李卿培视线飘忽转向墙面,他们现下不过是一墙之隔,另一个人却已经在想分道扬镳的事了。
一想到这,他握杯的手便不由自主手紧,仿佛又回到幼时那般无助。小时候只想从她那里分得些许关怀的念头,随着年龄的增长,悄无声息地像颗发了芽的种子,逐渐茁壮成长,越发贪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原以为即便现在的南湘子对他只是偶然动心,待以后有的是时日让阿姐接受自己。
但现在看来,他将未来的每一条路上都烙上南湘子的痕迹,然而南湘子的未来里面,没有半分是关于李卿培的。
他有些颓然的看着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水,随口饮下也有些发涩。
原本是要尽快将阿姐送走的,他要做的事疯狂到了极点,放在昨日他还一心想将南湘子从他这个过于危险的计划中间剥离出去。
现如今他又反悔了。
既然如此,就一同身死,也算个不错的结局。
他愤愤甩袖而起,方才抓握的茶盏上隐隐有些裂痕,划伤了他的掌心。然而他恍然未觉,甚至因为手上的痛意眼中清明不少。
次日李卿培端坐在马车中,笑着将一盏茶以及些南边特产的糕点推至南湘子一侧。
“还有得一段路走,阿姐先随便用些茶点垫一垫。”
南湘子看向桌前尽是照着她喜好准备的点心果茶,一时间竟没得推拒。
“现在总能告诉我去见谁了吧?”,李卿培惯喜欢把控全局,南湘子也不是喜欢被蒙在鼓里的人,她也没去碰面前的点心,有些心不在焉。
“恐怕要辛苦阿姐。”他说,“在见到昨日提起那人之前,劳烦阿姐陪我先去见另一个人。”
“谁?”
“本县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