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将那边唱黑白脸两人的想法尽数摸了个差不多,不过是强逼着要人,还要说的冠冕堂皇些。
没法子,玉面郎君留下来那几日确实叫寨子里面的兄弟们觉出好来,在着说常绍对玉面郎君的态度又一直尊敬,兄弟们甚至巴望着玉面郎君要留在寨子里面。
早就当做兄弟的人,此刻即便是帮着外人作戏给他们看,这群平日是最重义气的,哪有心思细想?
他不想提醒,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左右只是为了明哲保身罢了,干干净净作城中百姓也好,或者帮着山匪出谋划策也罢,没什么分别。
起了争执的两人终于还是在周文允的“劝说”下停止,众人的视线同时到了常绍身上。
百般无奈,终于还是让他们带走了丁自在。
甚至连一群人离开,寨子里的还有人在谈论,有这么一位储君实在是幸运,还有的悄悄说,也不知道哪天也能不做山匪了重新做个一般老百姓。
谁不想安安稳稳着过日子?
常绍听见了,也只当做是没听见,不光山上的兄弟想,他又何尝不想。
倘若是有容身之所,他又何必走到这绝路上,当初分明都已经找到了个差事,结果还是有人不乐意,偏要赶走他不可。压根儿就不愿意同他这种出身的共事。
……
药谷江边竹亭,白胡子白发的老头靠在竹椅上,眼神时不时瞟向架在湖边的钓鱼竿,一个小孩儿蹲在鱼竿边上,盯着湖水不说话。
“小游,看看有没有鱼咬钩呐。”
那孩子回头看了一眼丁自在,闷声直接将鱼竿架起来,收了钩。
“诶诶诶,你怎么直接收了钩啊。”丁自在来不及阻止,只见鱼钩上面一条鱼也没有。
丁游抱着鱼竿过来,一只白色的猫跟着他进了竹亭,它仰头看看丁游,随后旁若无人地蹲坐舔爪。
“琥珀,来爷爷这。”
琥珀得了召唤,停下原本的动作,慢悠悠朝丁自在过去,一双眼睛像能映出人影。
“爷爷,你什么时候教我医术?”
丁自在看他一眼,将琥珀抱到腿上拍拍它的脑袋,不紧不慢道:“我出去的时候,你把我屋里的书,都偷偷看了个遍吧?”
丁游低着头不说话,琥珀在丁自在怀里抖抖耳朵,乖巧地蹭了蹭,叫丁自在喜笑颜开,“小东西,精的很呢,还知道帮他求情。”
白猫从他怀里跳下来,在丁游脚边转悠一圈,又重新蜷在丁自在脚边。丁自在用脚碰碰它,“去去,黏人的很,分这小子一半就好了。”
说着丁自在又问他,“家里的人出去,有信儿说找到你妹妹的没有?”
“没有。”
小孩的话回的毫不犹豫,正巧这时候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齐齐回头,丁游下意识地攥紧手心。
怎么是她?
南湘子已经到了竹亭里面,注意到丁游有些心虚的表情,一瞬间没记起先前的事。
站着的丁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倘若走了,万一她和爷爷提起怎么办?
果不其然,等他们商议过关于药方的事宜,才三两句话便提到这事。
“老先生,春末时候,我曾在北边见着一个小姑娘,看年龄——”她瞟一眼丁游,“似乎比这孩子小一些,两个孩子的鼻子长得很是相像。”
丁自在原本因为要费劲儿整理药方的情绪忽而振奋起来,直起身来问她:“还有什么特征不曾?”
南湘子摇摇头,丁游在后面跟着松了口气,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已经被他毁掉了,只要不承认就好了。
南湘子摇摇头,随后看向丁游,对方则扭开脸。
丁自在见状也不说话了,毕竟方才还在同丁游谈论这事,说不准是怕他不愿意帮这个忙,所以抛些假消息。
南湘子此刻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帕,上面绣上的花纹丁自在一见便愣住了,就连后面的小孩儿脸色也骤然变换。
这……怎么还有一张绣帕?
那上面的花纹修得不算精巧,但是分辨的出是丁家秘传的暗号图纹。
“那小姑娘担心我来这儿传信,空口无凭,给我了一份纹样。担心是重要的东西,便不敢假手于人,兴许有什么地方绣得不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