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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误入风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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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至半夜,“扑通”一声闷响,李忱裳霎时起身,一只手已握住了枕下的匕首,他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察觉不到刺客进房的迹象,才抽出了扣住匕首的手,松了口气。

他摸索着点了油灯,随着火光渐强,看到一旁罗汉榻前,温瑾笙正裹着被子睡在地上。

李忱裳过去俯下身,借着摇曳的烛火瞧她的睡颜,原来真有人会睡这么死,摔下来都没把她摔醒。

他把油灯放下,就着被子整个把温瑾笙抱起来,转过身,将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看了看还不放心,又把她往紧里头挪了挪。

李忱裳见她睡觉都是勾着嘴角,想这个叫孟深深的小娘从前在洛阳一定生活的很幸福吧,绸缎庄的家中会是什么样的?他无从想象,这种寻常百姓的日子离他太远。

李忱裳想来,应没有父子猜忌、没有兄弟睨墙,更没有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牺牲的娘亲。

李忱裳不禁羡慕起了温瑾笙。

他笑了笑,转到罗汉榻上躺下,因身量比温瑾笙长出许多,两只脚只能翘在扶手上,或者蜷缩着,怎么摆弄都不舒服。

他调整了个十分将就的姿势后,轻叹了一声,不怪海鹰总发出那样的质疑,这才第一晚,床就让给她睡了。

一定不能给海鹰知道了去。

翌日,那婶子照例来给温瑾笙梳头,李忱裳在桌旁举着卷书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尾瞥到那婶子一边梳一边直往温瑾笙的脖子和领口里瞧。

温瑾笙对此茫然不知,李忱裳却看得明白,这些人,只关心她们的小雀儿还是不是雏,还能不能给她们开第一桶金。

李忱裳捏着书卷的骨节咯吱作响,他在心中拿定了主意,一定要把温瑾笙从这水深火热的地方带走。

梳头的时候,温瑾笙跟婶子闲聊,听她说起今儿个楼下秦娘子摆擂,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温瑾笙问她摆的什么擂,婶子说这个要摆出来才知道,有时候是猜字谜,有时候行酒令,还有投壶的,掷骰子的。

温瑾笙听了很是心动,待婶子离开后,她央求李忱裳晚上一起去看热闹。

李忱裳白了她一眼:“到底谁才是逛楼子的客官。”

今日李忱裳一直在房里看书,温瑾笙见他也不多事,便倚坐在窗台,端出一副看云看鸟儿的样子,实际只为盯着楼下,她不想错过了爹爹的动向。

温瑾笙趴着的角度,由李忱裳的方向看过去有些过于唯美,惹得他老是分心。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他拍拍椅子,命她过来端坐好。

被李忱裳这一召唤,温瑾笙恰好错过了温恕出楼。

隔壁的海鹰没有错过,他一个飞跃跳下楼,尾随着温恕出了婉君楼。

傍晚,海鹰回来禀报李忱裳,说白日温恕去了四镇总兵府。

“可听到谈了什么?”

“借粮。”

李忱裳叹道:“是啊,去年父皇又减了数目,听闻奉阳军与洛阳军早已经一日一食了。”

海鹰道:“真不懂官家,宁可粮食在江南屯着生虫,也不愿往江北送。”

“还好沿江四镇收成也不错,那荣昼肯借嚒?”

“没给准信,看样子不等到明确的回复,温将军是不会离开眉州的。”

李忱裳摇摇头,直叹:“荣昼这个四镇总兵不好当,受夹板气。”

这时,去厨房取果子匣的温瑾笙急匆匆跑进来,拉着李忱裳跟她下楼。

“这个忙你一定得帮。”

李忱裳叫她不要急,总要说清楚帮什么。

温瑾笙说,请他下楼,从他那表叔手里把秦娘子赢回来。

昨日李忱裳瞎掰的那些话,连自己都快忘了,怔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他表叔是谁。

于是道,表叔也是壮年男子,血气方刚的,相好个娘子,何必搅他的局。

温瑾笙又不能说,她害怕爹爹被娘子迷惑了去,到时候再带回奉阳,或者学人家带回军中做什么如夫人,这下给急地险些要掉眼泪,胡乱央求着,一时口没遮拦。说他把秦娘子赢过来,她就跟他回金陵。

李忱裳眉心一动,随即又生了疑:“我表叔梳笼娘子,你何来的意见?”

温瑾笙硬着头皮道:“他不是在你们家的田契上动手脚吗,你也不想他在这里逍遥快活吧?”

李忱裳笑道:“说的对。”旋即撸了把温瑾笙的脑袋,甩袍就下了楼。温瑾笙急忙跟了上去。

只留海鹰在房中呆若木鸡,温瑾笙刚才那句“三郎把秦娘子赢过来,我跟你回金陵。”还在他头顶上打转,只怕回了金陵,宜妃娘娘生剥了这小娘那一身嫩皮肉。

下了楼,温瑾笙躲在暗处偷窥,李忱裳一个跨步,潇洒的上了擂台。

温恕见又来人了,粗眉一挑,拱手作了个揖。原本他已经打败了所有挑擂的人,看见新对手,明显又来了兴致。

今日的擂是听骰子,军中禁赌,温恕难得来一次小金陵,也想着过把瘾,见李忱裳来势汹汹,想是个对手,便振作起来应付。

温瑾笙一见竟是比听骰子,心中喊着完了完了安了,爹爹那副耳朵,李忱裳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一炷香过去了,双方大战了十几个回合,都是平手,这超出了温瑾笙的预料,没想惊喜还在后头,李忱裳凭着小机灵在最后一局险胜了一分。

温恕原本在楼上看兵书,下来只不过想活动活动筋骨,刚巧撞上比试听骰子,手痒玩几把,他赢得痛快,败的舒坦,并不计较这些,更不在意什么娘子不娘子的,只敬了李忱裳一杯酒,又夸了好些个后生可畏的话,扬长而去,上了楼。

于是今晚,李忱裳最终成了秦娘子的座上宾。

然李忱裳昨夜还想着什么以毒攻毒,现在听说这位婉君楼出了名的红娘子正于房中敬候,他却只想着,可不能当着温瑾笙的面儿进那秦娘子的房间。

李忱裳拐到后院儿,寻了好久才寻到温瑾笙:“你躲起来干嘛?”

温瑾笙心虚,支支吾吾说她怕被人挤着,想了想不对,又问:“不是说那人是三郎的表叔吗?怎么你二人彼此装作不认识?”

温瑾笙无意拆穿他,只是好奇想要看看他怎么圆说。

这回轮到李忱裳含含糊糊了,说什么男人在这种地方撞上,通常心里都有默契云云,说着说着,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温瑾笙,根本丝毫不在意他要光临秦娘子的厢房,不觉生起闷气来。

李忱裳觉得自己跟个小丑似的,原一心顾及她的感受,想拒了那秦娘子,现在倒不如,拉着她一起去捧秦娘子的场。

秦娘子的艳名在烟雨十六楼传扬六载,今日还是第一回遇上这种奇事,客官竟带着自己的小娘子来捧大娘子的场。

人活得久,真是什么事都能撞上。

黄昏过后的婉君楼,清风徐徐,丹桂飘香,灯烛摆荡,温瑾笙和李忱裳坐在秦娘子的对面饮着琼浆玉露,吃食都是温瑾笙点的,连想听的曲子都是温瑾笙点的。

秦娘子抚琴,温瑾笙听的如痴如醉,曲终,拍手拍的起劲儿的也是她。秦娘子见这小娘子似乎也颇通音律,竟还拉着她请教不解之处,也不好意思太吝啬,于是两个人,一个示范,一个模仿,李忱裳只觉得自己就像送孩子去私塾念书的长辈,生生等了近半个时辰,到最后,等于秦娘子给温瑾笙上了堂乐章课。

临走时,李忱裳觉得难为情,还给秦娘子留下了一锭银子,算是学资。

二人离开了秦娘子的厢房,李忱裳恨不得把温瑾笙揉搓成一团扔下楼去。

一个奴婢,怎么就那么费钱呢。

回到房间,温瑾笙试探着问他:“今日我说的话,三郎没当真吧?”

“哪一句?”李忱裳脑子都是懵的。

“跟你回金陵那句。”温瑾笙声音像蚊子。

李忱裳急道:“最好不是真的,谁要养你这个费银子的小东西。”

温瑾笙撇撇嘴:“还说家里有许多庄子呢,地主家的郎君哪有这么抠抠索索的。”

李忱裳气地指着她道:“你就跟那娘子学吧,等本郎走了,有的是你给客人弹琴的时候。”

*

此后一连多日,温恕不是出门,就是呆在房中看兵书,温瑾笙有意躲着他,倒是不曾撞上。

或许是她放松了警惕,或许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日适逢园子里的丁香花开的好,客人和娘子们都聚集在园中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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