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这也太沉不住气了吧,蔚先生,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就算你之前救过我们老三的命,也不能弄个假的玉面郎君这么耍人,啊?”
蔚先生只是笑,视线正中间是那个脸上同样带着客气笑意的,“假的玉面郎君”,摇了摇头:“千真万确。”
他似无意识地向外看了一眼。
一众人吵吵嚷嚷要个说法,最中间的男人却猛抬头,大喝一声要掀掉肩上的手。他一手突然向前去探,快得像要夺人性命。
蔚先生的脸色骤变,快步走到将要别打中的人身侧,伸手要将她拉过来。然而南湘子的反应更甚,未待急急进攻的手触碰到,她已经侧身躲过,手顺对方的肩滑至手腕,借力一拧。那人已收不住力向前倾倒。
人群中只听见“啊呀”一声,就见一个影子冲过来,众人还未看清那位俊朗郎君的动作,地上已经倒了两个人,龇牙咧嘴着像受了莫大的痛苦。
一只手伸到最先倒下那人面前,“献丑,这位兄弟快些起来吧。”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摔了?”
“不像是,这小兄弟究竟什么来头,他动作实在太快,根本看不清。”
站着的人啧啧称奇不代表被摔在地上的人没有怨言。地上的人始终没有爬起来,脸上的全是难以置信,“你耍赖!扶我起来,我要跟他重比。”
南湘子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张了张口试图打算拒绝这场一旦开始就必然挑起争端的比试。
十几双眼睛满是兴奋,她仍旧保持半蹲的姿势,被她丢在地上的人已经爬起来狠狠擦掉身上的土,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就算打也不能伤到对方——南湘子快速扫过跃跃欲试的人群以及摩拳擦掌的男人,不由得心中暗道:这场比试绝对打不得。
即便打服一个还会有下一个,一旦开始就注定会演变成车轮战。
——她赢不了所有人。
手握这里所有山匪的掌控权,无异于成了新的土皇帝。头顶悬着刀子的肥肉也是肥肉,对于这些山匪而言,既然已经大难临头,就是淬了毒的刀架在脖子上,这些人也要先把嘴边的最后一点“好东西”吞下去。
因而就算不公平又如何,所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情况下拿不出确切证据出来,不会有人因为她轻而易举放倒了两个人就认定了她就是玉面郎君。
玉面郎君可是家喻户晓,近乎神化的人,总不能连打垮他们所有人都做不到吧。
正因如此,她又必须迎战。
这简直就是无解的僵局。
“喂,你还蹲在地上干什么?不会是因为刚才用的偷袭的歪门邪道,现在吓得站不起来了吧?”
“你们猜这小兄弟能在老白手底下撑多久?”
“哈哈哈哈,我揉把眼,他就得挨打。”
蔚先生已经退后几步又重新让出场地,毫不关心南湘子究竟要如何才能取胜,甚至还有闲心取下腰间挂扇细细赏玩。
一阵车轮声渐渐地近了,只是似乎已经没人在意。
牛车颠簸,但车上兴冲冲的小姑娘趴在最前面指着木围栏喊:“是不是这里?马上就能见到上次送编绳给我的姐姐了!我新编的草蚂蚱要送给她!”
周文允拦住几乎就要窜出去的周悦,仔细叮嘱道:“到了里面不要叫她姐姐,这里面的人可不希望做主的是个女人。”
小悦“哦”了一声,又将怀里的草编蚂蚱掏出来仔细看了看,“哥哥,我这个做的好不好啊?”
周文允正要夸,一抬头整个眉头都紧皱起来。
——牛车停在栅栏前便停下,原以为要进屋才能看到的人此刻被人团团围在院中,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夹击之下,中间的身影尚且游刃有余,见招拆招。
怎么打起来了?
车上的另一人已经翻身下了牛车,他远远看清院内马车旁的蔚先生,对上视线以后点了点头,立马换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冲了上去。
“快停下!快停下来啊!你们不要再打了!恩公!恩公呐!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