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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湘子整个人躲在层层树枝后面,漏进来的些许太阳光照的她整个人直犯困,她收起看向朱门那边的视线。准备再往阴影里面缩一些。
朱门前的三人已经打道回府。
真是个聪明的小孩儿,只不过多同他说了一句话,这便答话越发无懈可击。
南湘子不由得惋惜,若知道李卿培今日也才来,她断然不会先提醒那么一句,这么一来什么旁的线索都一概能不晓得了。
她这么想着,没注意到有人在树下停留。
突然之间,她的视线缓缓转到一侧面,整个人动也不动。
她方才只顾着关注下面的情况,只顾着往阴影里钻,坏了!
吐着信子的蛇,此刻正在离她四指远的地方盘旋靠近,好在看颜色应该无毒。
南湘子半个身子连同头部动也不动,一手仍旧扶着树干。
三指、两指……
蛇看准机会窜上来,中道被一只手又快又准地捏住,它正转头去咬立马有另一只手上来捏住七寸迫使它张开嘴巴。
然而一个不稳,她竟然直接跌下树枝!
南湘子随手将蛇一甩,也不知扔到何处去,尽量保持冷静着想——这树不算高,摔下去顶多会瘸腿一阵子,还能下山。
“殿下??!”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南湘子翻身欲起,终于看清了垫在自己身下的人。
他整个倒在地上,唇色发白,面色却微微泛红。
从树上跌下来时,竟直接砸到了他身上。
李卿培对上南湘子的眼神,气息有些飘忽不定,道:“咳咳……阿姐从天而降,真是——叫人猝不及防。”
南湘子才从地上爬起来,那边两个人影连忙奔过来——两人只顾着前面探路,竟连殿下什么时候停了脚步也未注意。见着两道人影凑在一块儿,待连翘看清是谁,欢欣着便上来道:“陈小娘子,好巧呀!”
秦蒋看向南湘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来扶自家殿下起身,只得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
连翘没去扶,秦蒋没有得指示,也不轻举妄动。于是李卿培这么大一个人仍旧在地上躺着。
他看向南湘子,也不出声,眼底仍旧带着点笑。好像他不是被人砸到地上的,是在这儿晒太阳的,这会儿耍赖等着自家的姐姐来扶才肯起。
南湘子对连翘招招手,这便看向李卿培,到底没早先那般生气,问他:“你要起来么?”
地上的人委婉道:“方才摔得狠了,我一个儿起不来了……”
连翘在一边想开口,叫秦蒋默默地拦下来。
南湘子在他这话说了一半事已经蹲下身来,朝他伸出手来,他随即将手搭上去借力坐起身来。
二人的距离似乎也由此拉近了些,但南湘子在带着他站起身后便退开不管他了。
李卿培只得扶树而立,看样子是自己走不太动的,南湘子与连翘已经率先走了,终还是秦蒋扶着他走。
连翘提前追着南湘子跑,一凑近便亲亲热热着问:“陈小娘子,你也是来找药谷的?竟然这样巧怎么不算是缘分?”
山上路难行,连翘只顾着转头看南湘子,没应心脚下的路。
南湘子看她脚要踏到荆棘丛中去,伸手拉住她往边上拽了半步。
连翘惊呼一声心有余悸看路上荆棘,“嗨哟!险些踩上去,上头的刺刮得人可疼了!”
南湘子状似好奇探头去看,轻笑一声,“你看,你们险些也能碰个照面,也算一种缘分,可惜被我给生生斩断了。”
连翘后怕地退两步,嫌弃道:“要说缘分,那也是孽缘,不好不好!”
南湘子闻言,答道:“巧了,我也这么想。”
言罢牵着连翘往路边走去。
“为何不走山道?”
南湘子指向道旁一棵做过记号的树,对她做了个保证的动作,道:“这边的障碍比山道少些。”
一边走着,她顺便引连翘去注意山道上时常会出现的荆棘、碎石。
连翘注意到后又反复对比了周边环境,不由得惊异道:“这山道明明是专门修的,反而走的人要更少?”
“这是什么道理?”
南湘子道:“我猜,这路上的阻碍大概是药谷中人特意布置的。”
连翘这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难怪,他们世代隐居,应是不愿意被世人打扰了。”
前面两个人聊着,后边秦蒋扶着的李卿培掌心无端攥了攥,嘴角还挂着笑,但这会儿若有人关注,便会发觉笑的十分勉强。
前面走着的连翘浑然未觉一句“孽缘”,竟让李卿培整个人气闷到险些憋出内伤来。
秦蒋搀扶着自家殿下,耳朵却时时忍不住注意前面挽着另一个女子,笑得欢快的粉衣姑娘。这会儿却也察觉出扶着的人微微颤抖,他问道:“殿下?可是何处不适?”
李卿培缓和些面色,道:“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