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愁舟醒得很早,现实并不支持他睡懒觉。
他还是被送到了弈安联盟下最南端的城市,「盗野」,比起之前的状况还要差,它临近南海,靠近前线,城市中却有很多联盟成立前遗留的老人,这些人都是不会星律的普通人,甚至经历了战争后的「黄金时代」。
还有一部分是从前线退下来的,幸存的伤残老兵。
高层并不想管他们,却又不得不管,之前不少的因错离开政治院的年轻人被下放到了这里,而今天这里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许愁舟到了一家「交易所」,正式点来说就是「银行」,只是在这种时期,没有贷款、保险、理财等盈利性业务,只存在了“存取”。
存取的大多也不是钱,是物资,由政府统一发放,这些人不会星律、对社会也没有什么「贡献」,但是人道主义就摆在那里,如果一个社会无法对这些群众进行基础关怀,那么它是走不远的。
前线的人可不就在看着这些人的遭遇吗?
能勉强活着就是最大的奖赏。
这是这个小城边缘最大的一个镇上交易所的分社,许愁舟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以为自己真的回家了。
虽然在大城市读书,但他是个实打实的外乡人,故乡便是像这样偏僻衰败和荒芜。
路两旁是许多早已关闭的店铺和两三层的住宅,道路则是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路上走着的是都是些年老体衰之人,这里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小孩。
「交易所」名叫漆禾,这里总共只有5个人,许愁舟是第六个。
政治院的人将少年带到这里的时候,两个人正坐在里面办着简单又繁琐的存取钱业务,两个人正坐在外面接待老人,为他们解读最新的政策和发放的物资,还有一个人在大厅走动,拦下那些精神明显异常的人或者带部分人去智能机器领取物资。
他们见到他来了,脸上都有着惊讶和喜悦。
除了那个明显年轻的女性,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她的眼中却还有一些真切的担忧。
她便是那个在走动的人,这里也只有她还有些力气做这种事情。
“人我给你们带了,上面的安排你们跟着做就行。”政治院的这位被他们叫做贵哥,看起来是常年混迹在这一带的人物,“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好的好的。”女性点着头,目送他离开后对许愁舟笑了笑,“你好,我是尹馥阳。”
“你、你好,我是许愁舟。”少年有些惊讶于她的态度,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但又不得不回应。
“我带你去住的地方看看吧,你的行李…”她往他的身后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噢,等会儿从所里拿点物资给你,毕竟你要在这里生活很长时间呢。”
在接下来不长的时间中,尹馥阳为许愁舟介绍了漆禾的基本情况,比如四位老人的名字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大概还是心存幻想:“这和我开启的星律有什么关系吗…不,我是想说,这些是个人就能做吧?”
“……”尹馥阳沉默了一会儿,清秀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郁郁,她轻声说着,“是啊。”
没有解释也没有抱怨的宣泄,她只是在肯定这样的事实。
许愁舟被带到了位于交易所二楼的一处房间,他得到了一个所剩不多的一个上午和一整个下午来收拾房间、调节心情。
大小和学生宿舍差不多,但只住了他一个人,空空荡荡的房间中什么也没有,包括床。